“那个……，我真的不会毽子后手翻。”
“噗！”
……
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小顽刚离开的时候。
黎九七摊在藤椅上，百无聊赖的望着天花板。
他的身体状况仍然很糟，体温虽然降了点，但四肢还是非常沉重，如同灌了铅一般。
对面，那只巨大的黑白熊同样瘫在椅子上，和他相向而坐，眼中放出诡异的光。
虽然黎九七现在很难受，虽然现在的处境很危险，虽然八六仍生死未卜……。
但是人这种生物，只要一闲下来，就想搞事，疯狂地想搞事。
黎九七现在很闲，太闲了。
小顽之前走得很急，忘记把车里的机器人搬过来，现在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，闲的心慌。
身残志坚的黎九七并没有向命运屈服，他扶着椅子慢慢站起，开始研究面前的茶台。
莹润古朴，高端典雅，看上去有些年份了，闻起来还有淡淡的清香，要是扛出去，应该能买个好价钱，也算不虚此行。
台面边缘有山水花鸟的浮雕，中心刻着“观星台”三个字。
“观星台？”黎九七抬起头，只看到圆形的天花板放出昏黄的光，并没有星星。
暂且不追究它为何叫观星台，既然打算当二道贩子，首先得刚办法把这玩意搬出去。
黎九七拖着疲倦的身子挪到茶台边，伸手把住茶台边缘，深吸一口气，腰部猛地一挺。
茶台晃了一下，被黎九七搬离了地面。
“太棒了，搬得动。”黎九七心中一喜。
就在茶台离地的一刹那，仿佛是触动了什么开关，屋内的灯光瞬间熄灭。
黎九七吓得直接松手，茶台落地，发出“嘭”的一声闷响。
周围陷入一片黑暗，黎九七压低身子，退回藤椅上，伸手去摸地上的枪。
他夜视能力极好，黑暗并不能对他构成威胁，然而这灯灭的实在有些诡异，让他心中警觉。
前方突然亮起一点星光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四周的墙壁、地板、甚至天花板上，都开始出现点点星光。
星光越来越亮，逐渐形成一条银白的光带，自下而上环绕整个房间。
面前的茶台上缓缓浮现一方小巧精致的紫砂壶，紫砂壶周围环绕着两只倒置茶杯和一罐红茶，一旁的电磁炉上，一个水壶正嗤嗤地冒着热气。
黎九七惊的张大嘴巴，现在他终于明白这里为何叫做观星阁了。
此时他坐在藤椅上，整个人如同置身茫茫宇宙之中，漫天星辰尽收眼底。
然而细看之下，黎九七感觉有些不对，这并这并非自己熟悉的那片星空。
他小时候很喜欢看星星，也读了不少天文方面的书籍，常见的星座还是可以区分的。
虽然头顶的银河还是那条银河，但是星辰的位置却截然不同，自己熟悉的那些星辰完全不在其中。
是建造者为了省事随手为之吗？
黎九七很快否认了这个猜测。
根据之前的见闻，桃源的科技水平可能还要在天枢城之上，如此发达的文明，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敷衍了事，实在有些可笑。
唯一靠谱的解释，似乎只有系统故障了。
由于年久失修，观星阁的内部程序出现故障，导致星辰的位置出现偏移。
要知道，星辰的数量何其之多，只要位置出现一点偏差，就会和之前截然不同。
这样一来就完全说得通了。
还不待他细想，屋内突然响起了“嘀”的提示音，身后的大门应声而开。
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？”黎九七努力伸长脖子，向后仰头，朝门口看去。
门口，一个身穿白裙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入屋内，随着她的进入，身后的门缓缓合拢。
“哎？八六啊？你怎么自己回来了？”黎九七先是一惊，接着就是一喜，“回来就好，回来就好，别再乱跑了。”
然而那个小女孩却像没听到一样，径直走到茶台前，开始泡茶。
“喂喂，八六？六六？八八？”黎九七感到些许异样，赶忙出言询问，“你还好吧？”
小女孩仍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。
这个时候黎九七才发现，眼前的人虽然和八六长得很像，但要瘦弱很多，年龄也要大一些，穿着更是完全不同。
如果她不是八六，那又是谁？
黎九七屏住呼吸，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直冲上头顶。
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诡异，之前他和小顽在城里转了那么久，一个活人都没见到，这孩子这么小只，按理说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生存。
然而她不但活着，似乎看起来还蛮开心的样子，这就非常惊悚了。
唯一的解释，就着这孩子有着远超外表的战斗力，很有可能威胁自己的安全。
黎九七盯着眼前的女孩，浑身绷紧，随时准备暴起伤人。
炉子上的水已经沸腾，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，那个小女孩将一小块黑色的茶饼置于茶壶中，倒入热水，闭上眼睛缓缓晃动茶壶，数秒后，她睁开眼睛，将壶中的水倒掉。
颜色发暗的茶水顺着茶台的缝隙渗入内部，茶台在水流的冲洗下，显得更加古朴深沉。
小女孩再将茶壶蓄满水，闭上眼睛静置片刻，然后一边哼着歌，一边将两只茶杯翻转过来，缓缓注入茶水。
茶水从空中倾泻而下，色泽暗红莹润，散发出宝石一般的光泽。
小女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脸上浮现一朵红云，她转身抱住对面的毛熊玩具，使劲蹭了蹭，然后向着一旁走去。
她伸手在面前轻点几下，虚空中缓缓浮现出一些文字，她一边看着空中的文字，一边以手为笔，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银白的线条，似乎在演算着什么。
黎九七观察片刻，发现她演算的内容不过是一些基础的数学知识，计算结果完全正确，并无任何异常。
小女孩演算完毕，对着虚空轻轻一抓，她刚才写下的内容就化作一道道数据流，向着屋子中间涌来，融入茶台之中。
“那个……。”黎九七刚准备开口。
然而小女孩仍然对他视而不见，蹦蹦跳跳地向门口跑去。
“这啥情况啊？”黎九七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。
刚才他一直处于紧张状态，出了一身汗，这会儿猛地放松，有点虚脱。
然而还不等他喘口气，屋内又响起了“嘀”的提示音。
“这踏马是闹鬼了把？你有完没完！”黎九七气急败坏地转头。
门口还是那个女孩，仍然对黎九七不闻不问，同样在屋内演算了一些数学公式，然后转身离开。
不知是不是错觉，黎九七觉得女孩的年龄似乎大了一些，演算的内容也困难了不少。
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，黎九七心中隐约有了一些猜测。
之前他一直处于懵逼状态，很多细节都没有仔细推敲，冷静下来之后，他很快发现了不少异常之处。
有些事情还需要再确认一下。
很快，身后的门再次打开，黎九七抓住这个空档向门外看去，发现门外竟然是白天！
虽然门很快就关上了，但那一瞬间的光亮绝对不是错觉。
“原来如此！”黎九七瞬间明白过来。
他应该是无意中启动了某个开关，使得观星阁开始播放储存的历史影像。
并且，这个播放过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……
门口仍是那个女孩，她身穿红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和一条黑色的裤子，年龄也比之前大了不少，看起来约莫有十岁。她进屋后和之前一样走到墙边，开始演算。
这次她演算的内容明显比之前困难很多，其中夹杂着不少微积分和矩阵运算，内容也比之前丰富，数学，物理，化学一应俱全。
计算完毕后，她和之前一样对着虚空轻轻一抓，演算内容就化作数据流汇入茶台中。
当黎九七意识到自己是在观看影像后，就完全放宽了心态，开始仔细观察女孩书写的内容。
虽然不清楚观星台为何要保存这个女孩的影像，但是看看总没坏处，可以从一定程度上了解桃源的科技水平。
之后，女孩每次进门，年龄都会大上一些，十几次之后，她就褪去了稚嫩，变成了一位明眸皓齿的青春少女。
她每次演算的内容也截然不同，从开始的平面几何，函数，到后来有限维空间的微积分，矩阵，经典力学，再逐渐演变为无限维空间的泛函分析，算子代数，群环域模的运算，张量，微分几何，代数几何，相对论，量子力学，进一步上升到量子电动力学，规范场论，量子色动力学……。
一开始，黎九七只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欣赏另一个文明的教学进度，对方在他眼中只是桃源的普通学生，机缘巧合之下保留了学习的影像，本身并无特殊之处。
然而越往后看，他越是心惊。
他的知识水平本就不低，哪怕放在天枢城中也足矣碾压大多数同龄人，但和面前的女孩比起来，就显得相形见绌。
女孩后边的进度简直可以用离谱来形容，学起东西来似乎完全没有瓶颈，一路高歌猛进。
当她的年龄看起来和黎九七差不多时，演算内容就已经超越了黎九七认知中最前沿的领域，他只能勉强跟上。
再往后，黎九七就已经处于蒙圈状态，许多知识他甚至闻所未闻。
这个过程重复了十几次后，少女褪去了青涩，成长为一位风姿绰约的……合法少女。
是的没错，就是合法少女，她的身高貌似锁定了一米五，完全没有继续长高的意思。
虽然外表没有多大变化，但是她的穿衣风格似乎越来越奔放，开始的时候她总是扎着马尾，头发梳的整整齐齐，衣服也合身得体。
然而越往后，她的头发就越乱，后来干脆不再打理，只是随意的拖在身后。
衣服也由繁入简，最近几次干脆连裤子都不穿了，只是穿着一件白大褂，赤脚而入。
看背影还以为是小学生。
黎九七看着她走进屋内，心中暗叹世风日下，人心不古，照这么发展下去，很快她就要裸奔了。
然而这次似乎有些不同。
这一次，这位少女、或者说合法少女进屋后并未向往常一样演算，而是双手环胸，闭目沉思。
突然，她抬起手，指尖灵动，衣袖纷飞，在虚空中划出道道银光。
良久，她在屋中站定，理了理凌乱的发丝，抚平大褂上的褶皱，微笑着抬起头。
一幅宏大的设计图悬浮在虚空之中。
手绘的设计图看起来相当粗犷，细节处理稍显凌乱，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，但下方的一行字，却犹如一道惊雷，在黎九七脑海中炸响。
「天柱之上永不熄灭的骄阳，是文明复兴之光！」
“天……天柱！你是罗北辰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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